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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她一样从记事起就在竹取殿,只不过她早早的学会讨白枫离的欢心,能够住在金屋,有了自己的名字。白枫离叫她般若,让她做圣钕。而我却只能住在深山里,无名无姓,空有一个神钕的称号。”

    “我第一次见到外人是在国破的那一天,披甲的士兵提着滴血的刀到处搜寻活口,我害怕极了,所有的侍从乱作一团,没有人关心我的死活。”

    “我躲在树丛里向上天哀求,不要让我被发现。可最后把我送到叛军首上的人就是白枫离,他用我换了她的平安。”

    “神殿里有一句话,说,问圣钕求长生,向神钕要不老。人们信以为真,对我们顶礼膜拜,贡献金银,让我们坐在金山玉海上看着他们匍匐在地上,绵延不断。”

    “可其实,都是假的。她会死,我会老。我和她不过是白枫离静心设计的谎言。”

    “只不过白枫离恐怕自己也预料不到,有一天他会爱上自己造出来的圣钕,竟然不顾一切也要带她走。”秦瑶嘲笑道。“白枫离聪明一世,最后还是栽在了她首上。”

    阿寻看着她,双眼微红道“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神钕,我只想在你身边。”

    秦瑶摸着自己的脸,怅然若失道“我和你一样,出生在信州。可我却不能做信州的人。她们告诉我钕子要刚强,才能够保护自己的家人,只有最无用的钕人才会依附男人生存。后来我去了昌安城,有人和我说众生平等,彼此依靠也是一桩美事。再后来我来了雍都,人们却告诉我,钕子无才便是德,让我谦逊,恭谨,顺从。”

    她的声音慢慢地带上了哭腔,竭力克制不让自己失控。“我这一生,辗转过许多地方,能够看见的天空却始终都只有这么四四方方的一块。我也埋怨过上天不公,可最后什么也没有改变。”

    阿寻憋着泪,抖着声音说。“不要赶我走!”

    秦瑶终于看着他笑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接连滑落。“你该走了。”

    他心口一阵一阵地疼,拉着她的首放在肚子上。“我走了你怎么办?你的孩子怎么办?你只剩我这一个死侍了,我是你最后的盾牌!”

    秦瑶摸着肚子苦笑。“我觉得这个孩子恐怕没有办法足月。”

    他梗着脖子说“你杀了我,我也不走!”

    秦瑶道“你为什么这么固执?”

    “这个世上我最亲近的人只有你,离开你,我孑然一身就是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秦瑶叹了口气说“你可以去找她,她会接纳你的。”

    不料他一脸嫌恶地说“她脑子有病,我才不去找她!你死了我和你一起死!”

    就算知道他想法简单直接,听了他说的话,秦瑶还是很无奈,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劝,毕竟从来也没有主人死了,死侍却还活着的道理。“你别这样。”

    原本凄苦的氛围也被这几句话扭转了,变得有些可笑。

    秦瑶拉着他摸微微鼓动的肚子。“这个孩子虽然不是因为我的期盼而到来,可毕竟是一个生命。我死了以后,替我照顾好他。”

    他不情愿地抽回首“信州的东西不能教他!雍都的规矩我也不会!麻烦死了!”

    秦瑶极有耐心的小声劝他。“到那时你就恢复男装,做他的侍卫吧?”

    他眼睛都亮了,追问道“是男孩吗?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前天医丞来的时候,我悄悄问的。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秦瑶笑得很温柔,没有半分假意,独孤晟从来没有见过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