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壁而坐，屏蔽六识，不索外物，全神贯注地消化这些记忆。

    其实，三年前，双魂已经合一。不过，他当时还没来得及消化，便被那面镜子所控制，陷入浑浑噩噩之中。因此，此时也只能从零开始从头再来了。而由于他两世为人，特别是前一世更是长达八百年之久，信息量不可谓不庞大，信息流不可谓不汹涌，足足持续了七天七夜，这才勉强过了一遍。

    “科学家？大统一场论？”路梵眉头微皱，喃喃自语，“这是神马玩意？”

    在那庞大的信息流中，有两个名词频频出现，然而一路下来却找不到任何俱提的內容。他只记得自己前世是个科学家，追求大统一场论，至于什么是科学家，什么是大统一场论，却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前世乃是职业科学家，除了科学，别无所好，这部分记忆不但是大头，更是龙头，起主导作用。这部分记忆一缺失，其他记忆也凌乱了，就仿佛遍地的碎片，跟本无法连接起来，甚至连自己的身世也是模糊不清，唯一能记得清的是那一场流星雨。

    八百年记忆沦为一地吉毛，不是失忆，胜似失忆。他疑惑之余，也是深感不安，便又在脑海中搜索了大半天，依旧是一无所获，只是隐隐约约有个感觉，现在那面镜子所在的位置，正是前世那大统一场论的储存之所。换言之，那部分记忆被那面镜子给代替了。

    一想到那面镜子，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就在他成功筑基出混沌种子的那一霎那，一种强烈至极的感觉就从心底油然而生，那面镜子是他的，他就是那面镜子的主人，水如佼融，血柔相连。

    他意念一动，将那面镜子从识海深处召唤出来。然后，心神一沉，进入识海之內。

    识海之內，浩瀚长空。

    无尽虚无之处，一面巨大的镜子静静地悬浮。气息古老而悠远，仿若天地初开。镜面清澈如洗，晶莹剔透，不染凡尘。

    他凝望着这面镜子，眼睛眨也没眨一下。三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这面镜子。

    忽有点点星光汇聚而来，化为一行文字，仿佛蝌蚪游动，莫名难言。

    “这又是神马玩意？”他正疑惑间，忽然丹田中的混沌种子便是一阵颤鸣，混沌天诀自动运转起来，随即一古莫名的信息也是传了过来，仿佛与生俱来的明悟，他一下就恍然了，喃喃道：“道主苍穹，一镜观天。无始无极，万物归元。原来这是观天镜。”

    双魂融合为一，脑海中多了面镜子，前世的记忆却莫名丢失了，甚至连自己的身世也想不起来了，他忽然想起那个古老的哲学问题：“我是谁？”只觉心中一阵悲凉，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那是岁月的沧桑。

    “嗡！”

    半晌之后，路梵的心神退出识海，睁开双眼的瞬间，一道静光也是迸设而出，卷起千堆雪。

    正是——

    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鱼船。

    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

    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

    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