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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龙泉与刘昌隆下山办事去了,没有个三两天是回不来的,如此一来,偌大的麒麟山顶、山中石屋便只剩那和谐关系刚刚破裂的林钟二人。
    林舒安好不容易认清了自己的心,好不容易承认自己喜欢上了一个绝世毒渣,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了个白,我擦!竟然被拒绝得彻彻底底!
    林舒安觉得难过极了、伤心死了、尴尬透了,他觉得自己肯定一时之间还无法如常面对钟林海,他需要时间调整心态,让喜欢还是喜欢,不至于一不小心,让求而不得或者其它各种负面情绪,生生逼成愤恨与怨怼。
    可是……林舒安这厢还没来得及做好心里建设,钟林海那厮不再教他习武也就罢了,竟然还跟他搞分居!不和他同床共枕,不和他一室共处,不和他逗笑玩乐,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他,疏远他,林舒安看着钟林海那幅冷漠淡定的模样,简直气得咬牙切齿!
    该生气的是我!该摆脸色的是我!该冷漠疏离的是我!明明伤人的是你钟林海,为什幺到头来小心翼翼的人却成了我!
    林舒安气得捶墙,整个人无奈极了,若是再这幺冷战下去,自己没被冻死,也绝对会被气死!
    林舒安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望着黑漆漆的洞顶,长叹一声,苦笑道:“果然,先爱上的人是输家……”可转思一想,林舒安又觉得自己亏大发了,钟林海让他输得一丝不挂,自己却潇洒潇洒的全身而退,这应该吗?这不应该啊!
    林舒安想到这里,猛地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头,喃喃自语道:“我如果放弃了,那就什幺都没了,失身又失心,可怜又没用;我如果默默地继续喜欢他,慢慢地感动他,可他要是看也不看,继续不搭理我,那我就算爱他爱到吐血,这人恐怕也只会以为我生了毛病!不行不行,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再说了,钟林海虽然拒绝了我,但并不代表他不喜欢我,就算他现在不喜欢我,那也不代表他以后不喜欢我!没错!为了未来幸福美满的我们,我现在必须得奋起直追!更何况,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已经拒绝我了,我还有什幺好担忧的?老子再往前走上一步,那他肯定就是接受我了啊!没错!”
    林舒安裹着被子蹲在床上,终于自己把自己给掰扯清楚了,捏了捏酸麻的腿脚,又想了想钟林海,高高兴兴地睡觉去了。
    鲁迅先生若是在此,怕是会将林舒安此人封为强力升级版阿q,因为这人是个奇才啊,从穿越到现在,总是能用他那强悍无匹的精神世界,完成一次又一次堪称完美的自我攻略,实在是可歌可泣!
    从那夜以后,林舒安与钟林海的战场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等钟林海反应过来之际,冷战已经彻彻底底的变成了热战。
    这日清晨,林舒安从床上早早起来,穿好衣物稍稍洗漱一番便又去了山野林间负重奔跑,他所做的还和过去一样,没有丝毫偷工减料,但独独少了个钟林海,故而进步缓慢,效果大打折扣便也成了意料之中的事,毕竟他只是个门外汉,仅凭一腔热血,是成不了高手的。
    林舒安从外面垂头丧气的回来之时,钟林海已经做好了午饭,林舒安闻着那一室的饭香眼睛瞬间就亮了,要知道自从刘昌隆离开后,他可是已经啃了两天的冷馒头了。
    “老刘回来了?没有啊,他没回来啊……你做的?嘿,还真是你做的?你竟然还会做饭?!”
    钟林海看了林舒安一眼,一身脏兮兮的狼狈模样,眉头皱了皱却也没打算搭理他,随意说道:“换身衣服,吃饭。”
    林舒安低头看了看自己,肚子却咕咕叫唤起来,若是搁到昨日,他一定会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可如今他的策略变了,目标不但十分的明确,还光辉璀璨得很,所以他十分温柔的对着钟林海笑了笑,听话的去将自己收拾干净。
    两人对坐吃饭,林舒安一副隐忍的狼吞虎咽,急急地将自己填了个半饱,便开始与钟林海没话找话说。
    林舒安一人在那儿说得滔滔不绝、唾沫横飞,钟林海却只是偶尔搭那幺一句,一门心思的吃自己的饭,林舒安就算口才再好,那也不能让石头开花一笑啊,钟林海在他们之间竖了一扇门,林舒安敲不开它。
    钟林海吃好了,放下碗筷,让林舒安吃完后收拾干净,言罢便起身离开。
    林舒安知道,他这一走,不到吃晚饭之时两人是见不了面的。
    “钟林海!”林舒安起身叫住他。
    钟林海转过身来看他,无声询问着“何事?”
    “你有喜欢的人吗?他也喜欢你吗?你们是两情相悦吗?”林舒安看着钟林海的眼睛,认认真真的问道,突兀直白得很。
    钟林海闻言,整个人一瞬间变得极其不悦,冷冷道:“与你何干?”
    林舒安被他刺得心口一疼,却也毫不退缩,沉声道:“有还是没有?”
    钟林海不再说话,看着林舒安的目光却极其危险。
    林舒安坚持着,不让自己露出半点胆怯,说:“你说过,我若有任何要求,你都会尽力满足。现在我就想问你,到底有没有?”
    钟林海看着林舒安,眸色深得很,沉默片刻,说:“没有。”
    林舒安闻言大大的松了口气,笑了起来,紧张沉重之感顿时散了个干干净净,整个人轻松得都快飞了起来。
    林舒安清了清嗓子,走到钟林海的面前,说:“你是个男人吧?”
    “……”
    “有件事我怕你忘了,所以在此郑重提醒你一下。是你对我说的,我依父母之命,你经媒妁之言,你我二人互换了庚帖,六礼皆备,那就已经是夫妻了。既然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干不出这种抛妻之事吧?”
    “……”钟林海无言以对,转身就走,不是他无法反驳,也不是他没有还击的说辞,只是林舒安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要是再想打回去,说的便是些伤人挖心之言,钟林海并不想和林舒安闹到那个地步。
    “你站住!”林舒安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钟林海甩开,继续往外走,林舒安见状,死命抱住他的腰身,钟林海扯不开,便不再理会,冷着一张脸继续往外走,林舒安简直气极,也不再管什幺面子不面子的问题,双腿猛地缠上钟林海的腿,拼尽全力越绞越紧,钟林海便拖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外挪,眼看着就要出了洞口,却被那人缠得动弹不得,若是硬来,林舒安的腿怕都得被他崩断,钟林海面无表情的脸开始碎裂,垂头看向林舒安,长叹道:“我当初怎幺就选了你?!”
    林舒安闻言,嘿嘿一笑,说:“这叫缘分!”
    “放屁!”钟林海黑着脸恨骂了一句,却也没打算再走,沉声威胁道,“放开。”
    林舒安听出他语气不善,也不敢再得寸进尺,松开钟林海后又猛地蹿到门后,守住出口,一脸无辜的笑看着钟林海。
    钟林海对他简直无话可说,此情此景,他一时之间还真就想不出该如何应对,又该如何解决。
    林舒安看着钟林海走回屋中的背影,暗自在心中欢呼一声,此计可行,我可真是聪明绝顶啊!
    林舒安昨夜大半晚上没睡,蜷在被窝里对钟林海进行了一场自认为深入而透彻的剖析。
    钟林海中了毒,需要找人疏解旺盛的性欲,以他的能力,随便勾搭几个愿意和他睡觉的女人双儿应该是十分简单的事,可他却偏偏要明媒正娶一个,然后才和那人夜夜震床板,由此可见,钟林海此人看着流氓,实则骨子里对性爱一事却是慎重而传统的。
    钟林海不爱林舒安,不爱他却还要圈养着他,犯错了会生气,生气了会惩罚,钟林海绝不是什幺良善之人,向来心狠手辣得很,但他对林舒安却从不下死手,关键时刻还会保护他,对他的容忍度也远比其他人要高。
    究其原因,林舒安暗搓搓的觉得自己魅力大,讨人喜欢是一方面,再则便是“妻子”这个身份的原因,由此可见,钟林海重视婚姻,还有那幺点纯情,可也正因为如此,钟林海随便拉人成亲的这种行为,在林舒安看来那就矛盾得很,又怪异得紧。
    林舒安不解,却也不再多想,肚子还饿着呢,便跑了过去气吞山河的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抽空问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啊,你当初和我成亲,真的只是因为觊觎哥们儿这具结实健美的肉体?”
    钟林海看了林舒安一眼,强忍着打他的冲动,说:“你心有所属却又求而不得。”
    “啊?”
    “你长得健壮,是个双儿,却又无人想娶,刚好我需要一个人疏解欲望,便将你要了。”
    “啊?”
    “你厌我恨我,我却觉得正合心意,”钟林海看着林舒安,直白得无情,说,“你明白了吗?我不喜欢你,只要符合条件的其他任何人都可以,这不是什幺缘分,我要的只是你的身体,你的心对我来说是累赘,无用的东西。”
    “……”林舒安决定要少喜欢他一点,再次坚强了内心,说,“不管你的本意如何,事实就是你我成了亲,是一对名副其实的夫妻,我既无过错,你便不能随意休妻,但我也知道,感情之事不能强求,你如果真不乐意,不管我用什幺方法什幺理由,都是束缚不住你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