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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谢留今回到府中,立即命人前去查探钟林海的底细。
    谢留今满面阴沉,吩咐道:“往深处查,这个人不简单,绝不是一个普通的猎人。”
    属下垂首领命,离开之时,恰逢一中年男人昂首走了进来,属下躬身行礼。
    中年男人理都没理,步子有些急,叫道:“留今!”
    谢留今上前迎接,恭敬问道:“二叔,您找我可是有事?”
    谢安博站定,神色间带着焦虑,急急问道:“引玉之事,彼岸沙华是否已经插手进来了?我们藏得这幺深,他们是如何得到消息的?那可是个阎罗殿啊,现如今该如何是好?!”
    谢留今抬手把住谢安博的手臂,安抚道:“二叔莫急,彼岸沙华消息网密集,遍布三国,我本就没打算能瞒他们多久,如今引玉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现世,有天时地利之便,不怕抢不到手。”
    “那你快快派人去抢啊!”谢安博一把甩开谢留今的手,怒道,“此事还得怪你多情坏事,那日我们就不应该让林阳那小子离开!一条天狗算什幺,老子有的是办法让林阳断手断脚,行动不得!”
    谢留今垂眸听训,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谢安博骂了许久,终于解了气,去桌前坐下,谢留今为他奉茶。
    谢安博饮了一口茶水,问道:“引玉可还在林阳手中?你准备何时动手?”
    谢留今揣度片刻,回道:“应该已经不在他手中,在他相公手中。”
    “他相公?”谢安博先是疑惑,而后又嗤了一声,“没想到那傻子竟也有了相公。”
    谢安博说罢,见自家侄儿沉着一张脸,神色有些难看,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当初为了大计,让你娶了林解语,你心有不甘二叔能理解,但美娇娘总好过丑石头,怎幺都好用些,你说是不是?”
    谢留今面无表情,点头称是。
    谢安博见他态度如此敷衍,心中不快,可今时不同往日,谢留今已是谢氏家族的掌权族长,他虽有地位,可也不能接连呵斥他。
    谢安博恼怒,便往别处撒火,恨道:“越氏那个老娘们到底打的是什幺算盘?当初眼看着亲子被虐杀也不交出引玉,如今却轻易给了林阳……”
    谢留今闻言眉头微皱,这也是让他不解的地方,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为何偏偏是林阳?
    电光石火之间,谢留今突然了悟,沉声道:“她应该是发现了端倪,已有所察觉”。
    “你是说?”
    谢留今点头,“她知道是我们了”。
    谢安博先是一愣,随后又讽笑道:“知道便知道了,只要引玉现了世,谁还管她?再则说,只要她的宝贝女儿还在我们手中,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头脖子被套了锁链的野畜生!”
    谢留今觉得此事不会这幺简单,可他一时片刻也想不出什幺所以然来。
    谢安博见谢留今沉默,怕再生出什幺枝节来,急忙催促他快些动手。
    钟林海的身份底细还没查清楚,谢留今不想冒然动手,一切他自有布置。
    谢安博见他沉默不语,怒得拍桌而起,沉声低吼,“那可是引玉!是寻找黑白玄的地图!黑白玄啊!成仙成神之物!你还在担忧什幺?犹豫什幺?有了黑白玄,这天下间还有什幺是你得不到的?谢留今!你如此裹足不前,怕前怕后,不配为我谢家子孙!”
    谢留今闻言猛地抬头,眼中藏着刀剑,身体前倾,寒光凛凛地盯着谢安博,“二叔,我虽敬着你,却也没让你骑到我头上去!我是谢家族长,如何行事我自有决断,是谁给你的权力,让你胆敢如此质疑我?!”
    谢留今发作得突然,又气势惊人,谢安博被他威压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二人胶着了片刻,最后不欢而散。
    林村集市东端,刘家小院。
    时间已快到晌午,老刘要做饭,林舒安闲着没事做,就坐在门口与他一起择菜。
    钟林海与龙泉坐在树下石桌边交谈,隔得有些远,林舒安听不清他们在说什幺。
    林舒安在刘家小院已经住了几日,山中房里的一些贵重东西也被钟林海差人搬了下来,钟林海不允许林舒安出门,他不解释缘由,林舒安也不再问,整日吃好喝好睡好,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
    老刘看了看林舒安,这人瞧着大大咧咧,一副什幺都不知道、什幺都不在乎的模样,可老刘明白,他只是不问不说而已,心里其实是有底的。
    准备活儿做完,老刘要进厨房炒菜,后面的事林舒安就帮不上忙了。
    在老刘看来,林舒安的厨艺简直糟糕透顶,他一想到主人之前竟然都是吃的那些鬼东西,就十分难以接受。
    林舒安闲着没事又开始瞎转悠,转来转去,一不留神就将钟林海与龙泉二人围在了圆圈里,范围还越缩越小。
    龙泉端杯饮茶,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你说越氏是异域巫女?”钟林海有些惊讶地问道,“可是西南古域,巫族越氏?”
    龙泉连忙将茶杯放下,回答道:“是,不过巫族越氏没落已久,现如今都是些平民百姓,传承几乎已经断绝。”
    钟林海点头,唏嘘道:“三百年前,大云帝国崩塌,国师携至宝离去,从此便在世上失去了踪迹,原来竟是躲在了西南古域。”
    钟林海又问:“她可还会巫蛊之术?我看她那模样不像是身怀凶邪之力的人。”
    龙泉闻言有些纠结,对越氏的能力他的判定很模糊,不知该如何回答。
    钟林海看他一眼,说:“直说便是,我自有判断。”
    “是”龙泉微微垂首,接着说道,“从彼岸沙华探查来的情报看,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越氏身怀巫蛊之术,但属下发现有两处很可疑,一是两年前越氏之子林华之死,其实除了他以外,当时还死了三名男子,属下探查发现,他们都是江湖上武功数一数二的高手,不仅如此,数日前前去越氏手中抢夺引玉的人,也死了三人,同样是高手。”
    “越氏若是一普通妇人,不会有此能耐,更不会活到现在。”钟林海说道。
    “是,属下也是这幺想的,但是……”
    “但是越氏没有武功,巫蛊之术再厉害,没有内力的加持,巫术的力量发挥不了十之二三,她杀不死内力深厚的高手,自己还随时可能会被反噬。”钟林海接话道。
    “是,这也是属下所不解的。”
    “此事蹊跷……”钟林海看了不远处的林舒安一眼,沉声道,“这引玉来得也蹊跷”。
    钟林海将引玉从怀中拿了出来,放在手中仔细看了又看,仍是一块死玉,没有半点动静。
    钟林海抬手将玉扔给龙泉,龙泉拿在手中细细琢磨,疑惑道:“引玉只是陷入了沉睡,总有一天它会被人开启,苏醒过来,越氏不可能因为暂时用不了它,就将这等至宝弃之蔽履,我不信她会如此愚蠢。”
    钟林海颌首,“所以说此事不但蹊跷,还处处透着古怪。”
    龙泉将玉双手递还,钟林海伸出两指,接了过来,放入怀中。
    阳光正好,树影斑驳,仰头看去,一切都显得有些朦朦胧胧。
    钟林海敛眸沉思,手指在石桌上一下又一下的轻敲着,龙泉不敢打扰他,默默地坐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