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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内的装潢尚且算得上华丽,许纾华却更喜欢甲板上的风景。
    上一世她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皆被困在翡京那座巨大又华丽的牢笼中,表面上过着人人艳羡的日子,内里却早已死气沉沉。
    她活下去的唯一原因便是父母兄弟,偏偏傅冉将她最后的指望都给碾碎了。
    甲板上的风带着水上独有的潮湿与腥甜,她微眯了眯眸子,望着远处越发开阔的水路发怔。
    她这当真是被锁在那高墙里惯了,如今却觉得茫然无措,仿佛连脚下踩着的船都并非真实。
    “难得见你穿得如此素净。”某人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传来,傅冉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她身后,接着道,“反而与你商户夫人的身份不匹配了。”
    许纾华垂下眉眼笑了笑,“大概也只有此时,妾身才配做殿下的妻子吧。”
    她这笑容多少有些苦涩,惹得那人眉头不由皱起。
    傅冉张了张嘴,低声唤她一声“纾儿”。
    他忽地笑了一声,目光飘向远处,“孤还以为,你当真如入东宫那日所言,并不在意。”
    “殿下信得没错。”许纾华望着他,目光不自觉地晃过一丝冷漠,“只是恐怕这世间没有哪个女子,愿意与他人分享自己心爱之人。”
    “……”
    天色已晚,甲板上的风泛起凉意。
    傅冉将外衫脱下罩在身旁那人的肩上,“风凉,回屋吧。”
    他撂下这么一句便转身离开了,只留许纾华静默地站在远处,半晌才低低地笑了一声。
    “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
    船行十日,终到了中转之处。
    乔诫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殿下,前面已是延州,可要歇息几日再行?”
    屋里那人垂眸看了一眼榻上面色泛着苍白的人儿,眉头不由紧蹙。
    他早便发觉这人在船上脸色总是不好,便等着看她能撑到几时。可许纾华偏偏绝口不提自己晕船之事,还每晚为他抚琴奏曲,日日做出一副尽力讨好他的模样。
    思及此,傅冉沉声应了一句,“好。你先下船寻找一家靠谱的医馆。”
    外面那人答应着离开了,屋里的气氛再次粘腻到极致。
    许纾华拨开被薄汗黏在肩上的发丝,倚在他怀里稍稍缓着气息,“殿下不是……急着去见承宁伯么?”
    她话都说得断断续续,那人却并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大手紧贴着她的脊背,指腹滚烫。
    他忽地垂下眼来吻住她的嘴唇,嗓音低哑,“别说话,专心。”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连风也跟着凉了起来,细细雨丝吹进屋里,不知过了多久才降了那燥热。
    许纾华拢好衣襟,坐在榻边上,并不去瞧那人。
    她的目光飘向窗外,刚好雨停,隐约有七彩的虹桥映在天边。
    傅冉饶有兴致地用手指去绕她披散着的发丝,指尖轻轻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