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

关灯


    那人是如何哄骗于她,又是如何对侯府过河拆桥,如何冷眼看着她走向绝路……
    过往种种,她从来都没有一刻忘怀过。
    既是傅冉薄情,那她便一点一点地还回去。
    也不枉老天安排她重生这么一遭。
    许纾华正欲起身到外面走走,脑海中忽地闪过零碎的画面——
    她跪伏在地上,血腥味蔓延在她整个鼻腔。
    眼前是众人忙碌的画面,婢女拿着被热水浸湿的手巾去擦半半床上那人被鲜血染红了的腿。
    一直擦到脚踝处,脱下那人的鞋袜,露出被凝固血迹染得触目惊心的脚踝。
    白色的手巾变成了通红的颜色,如此往复,那人的脚踝总算是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许纾华记得清晰,那只脚踝上仿佛有血迹一直擦洗不净,像一根红线一般缠绕在上面……
    是殷秀沅!
    这段记忆是她在入冷宫前,被傅冉强迫着跪在鸾秀殿,眼睁睁看着殷秀沅小产。
    只因那时刚好是侯府被全府流放的次日,她满心都是侯府的众人,自然不曾真切地去在意殷秀沅如何,也是因此才被栽赃陷害后无心反驳,最终入了冷萃宫那不见天日的地方。
    所以,殷秀沅的脚踝和红滟一样有着红色的刺青……
    许纾华的心猛地一沉,她想她已知晓那日为何殷秀沅会红着眼离开了。
    若是这般的话,她那日旁敲侧击暗示傅冉此事或许与殷秀沅有关,那么那人应当也已猜出来了……
    *
    彼时宸昀殿内,方才褪下朝服的傅冉垂眸在纸上落下一个“顷”字。
    最后一点收笔,他便将那只玉柄紫毫搁置在笔架上,细细打量着那字。
    李卯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太子直起身负手而立,目光仍旧落在纸上的那个“顷”字上,静静等着人来报。
    “殿下。”李卯一进书房便见主子如此,不由有些受宠若惊,身子便弓得更深。
    他恭恭敬敬地接着道:“回禀殿下,鸾秀殿那边已将那些花鸟鱼虫都撤了,太子妃也并无怨言,只是瞧起来病恹恹的。”
    这样的结果似是那人早就预料到的。
    只见傅冉不冷不热地“恩”了一声,转而从桌案后走了出来。
    “请了太医去给太子妃诊脉,可不能让人病了。”
    “是,奴才已吩咐人去了。”
    傅冉走至窗前,撩起眼皮淡淡地望着窗外那棵早已郁郁葱葱的榆树。
    “晚些时候你再去湛芳殿传话。”他背在身后的指尖轻捻了捻,“十日后孤会替父皇南下巡查。太子妃抱恙在身不宜出宫,让纾儿陪孤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