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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雨昭不由想起她之前拍纪录片,跟组去福建屏南做调研时,吃过的红糟姜。都是取用嫩仔姜,用酒糟、盐腌制的,只不过红糟姜颜色是红的,大约是加了红曲酒酒糟的缘故。
    都说姜解腥躁,作为中餐的做菜作料不可或缺,但糟姜腌姜泡姜这些,俨然已经可以当做一道美食了。
    陆雨昭喝了一口煎羊白肠的汤,看似清寡的羊汤醇厚,胡椒衬得汤头更是浓郁鲜烫。
    再夹起一块白条条的羊肠尝了尝,没什么脏器膻味,口感滑嫩,很有嚼劲。筷子往下捞一捞,面条原来在碗底放着,长长扁扁的面带子,很像河南的烩面。
    等等,烩面,澄白的汤底,白条条的羊肠,店主人在她甫一进门就问她吃不吃得惯……
    她抬眼不由问:“可问店老板,这碗中的羊白肠,可是羊的大肠小肠?”
    阿焕眼睛都亮了,“娘子的嘴巴真灵!”
    倒也不是,只是这旋煎羊白肠,味道还挺像——
    她来自开封的室友,带着全寝室在开封旅游时,领着她们去吃过的、据说很重口的风味小吃羊双肠。
    羊双肠就是指羊的大肠小肠,汤里洒韭菜、香菜,自己加盐加油辣子,室友还爱添一份羊外腰……他们本地人都习惯了,但作为外地人,喜欢的爱得不行,不喜欢的避之不及。
    海纳百川派陆雨昭很欣然就接受了,一个室友表示汤头好喝羊肠吃不惯,还有另外一个室友连门都不愿意进。
    在这阴雨天里,吃一碗羊汤再好不过了。
    佐以糟姜,一碗羊汤喝完,她的手脚俱暖,胃里也暖烘烘的,舒适又称心。
    转头,看见范老头儿就着饼,一点一点掰碎了泡在汤里吃。
    陈瘸子坐在他对面,和他闲聊,“我记得今日,众举子在礼部贡院省试,去年范先生以翰林大学士知贡举,主持春闱大事,今年怎地跑来小店吃煎羊白肠?”
    范先生笑,“也不能年年是我。”
    岁微去门外观察雨势回来,对陆雨昭说:“这雨似乎越下越大了。”
    范先生喝着羊汤,不禁唏嘘,“你这家面食店,我初入汴京就在了,如今到年底却要关了,老陈啊,你拿手的羊脚子我再也吃不到了吗?”
    阿焕插话:“岂非羊脚子,阿公拿手的多了,还有批切羊头、春茧、血肚羹,血粉羹,软羊面、桐皮面……”
    陈瘸子揉着腿,抱歉道:“可惜我精力不济,即便店开着,也只卖一样,这些早已没做了。”
    哎,居然还有这么多好吃的?
    她注定要错过了,陆雨昭吃饱喝足,颇为遗憾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旋煎羊白肠:《东京梦华录》提到的,没有具体做法。
    旋取“临时”之意,应该是指羊白肠现做就可以,不用准备很久。
    毕竟是高汤吊着,提早就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