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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漠大侠和他的小跟班 作者:任之
    分卷阅读57
    一处,生出微微刺痛,却乐此不疲。
    两人微微松开对方,黑暗中凝视着看不见的彼此,心头不约而同浮现相濡以沫四个字。程溏忽而扑哧一笑,破着嗓子道:“我想起那些没有眼睛的鱼啦,虽然那么难吃,早知道却应该多吃些。对了,你说,我们若在地下有吃有喝只是出不去,活得够久,会不会两颗眼珠成了摆饰,渐渐也什么都看不见了?”纪雪庵的嘴唇从他柔软的眼皮上一点点碾过,喃喃道:“也许……如果活得够久,我便要你给我生娃娃。”程溏脸皮不由发烫,低声道:“胡说八道。”纪雪庵的声音却一本正经:“鱼既然能不长眼睛,男人能生孩子又有什么奇怪。”
    他偏偏便有这样的本事,分明是毫无道理的话,总能说得理直气壮。程溏最爱纪雪庵理所当然的模样,即使看不见,仍能忆起那一副眉毛轻扬下巴微抬的冷淡神色。他的手指寻到纪雪庵的眉毛,抬脸正巧亲到他的下巴。程溏轻轻笑出声,二人皆心知肚明,他们根本不可能在地下活得长久,那么让纪雪庵逞些口舌之快又有什么关系。
    纪雪庵躺回程溏身边,方才一番动作,叫他气虚不已。他体内修习无息神功,身不死,气不断,便可慢慢恢复。但精气来源水谷,迟迟不得补充,空有一身神功,亦是无米之炊。这般境地,凭二人本事,已断无可能逃脱此地,惟有指望外头。可是无休无止的指望,亦能将人逼疯。纪雪庵定了定神,缓缓开口道:“我说些小时候的事给你听罢。”
    程溏微笑道一声好。虽然早就没了水,二人精神也极为糟糕,但谁也不愿闭眼休息,惟恐一不小心,就被黑暗寂静生出的绝望所吞噬。纪雪庵也不觉露出微笑,声音却平淡道:“我家世代习武,但在武林中并不出名。到了我父亲那一辈,家族更以行商为主,家传功夫虽未丢掉,大多只为了防身。我上头还有一个兄长,二人从小跟着父亲习武。兄长在武艺上天赋极为出色,父亲教的招式举一反三,内功心法诵一遍便能记住,不知超过我多少。但因为兄长是长子,要继承家业,后来跟着师父上山习武的人,反而是我。”
    他嗓子愈来愈哑,只能停下休息片刻。程溏却忽然拉住他手,声音紧巴巴道:“你那时年幼,便要背井离乡,跟着无息老人习武定然也很辛苦……你……”他话语中全是不自知的痛惜,纪雪庵却诧异道:“还好,并不如你说的那么苦。师父待我极好,父亲和兄长得空也会上山来看我。习武自然辛苦,但有一回我与兄长过招,竟然头一次赢他,心里仿佛吃了糖,自此学得愈发卖力。”
    溏愣愣松开手,半晌才苦涩道:“那便好。你的父兄和师父皆很好,所以你也很好。”纪雪庵反握住他手,问道:“怎么了,叫你这么紧张?”程溏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从前在魔教见得太多,为了家族受魔教庇护,保全一席之地,做些苟且交易,便将家中庶子送来为质。我怕你也吃过那种苦,却是我糊涂了。无息老人乃世外高人,又仅收你一人作弟子,定然一眼瞧出你是一块璞玉,决不会是因为退而求其次。”
    纪雪庵良久不语,几乎叫程溏不安起来,再开口时声音却隐隐发颤:“我生平得意,惟有在幼年败于兄长时尝过挫折的味道。若当初跟师父上山的人是兄长,会不会现在有更大的成就?师父挑选的人是我而非兄长,是不是曾在某一刻后悔过?这些问题藏在心底,不愿说与任何人听,但今日……却终于叫我释怀。”程溏所说的话他何尝不曾想到,但过去一直无法除去的心结,竟在不经意间被程溏轻声几句话彻底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