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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芯以她对夷南的了解,热心地当起了怡女的爱情顾问。
    「说真的,二哥的桃花满天开、自动送上门的女人多得数不清,万一一不小心有别的女人先你一步大着肚子找上门来,那你怎么办?」
    怡女闻言不禁心头一惊。「那我该怎么办?」
    「当然是打铁要趁热喽!今晚你就想尽办法和二哥留在饭店,生米煮成熟饭更好,到时全家人都能帮你一起逼婚。如果顺利怀个宝宝,别人不说,伯恺肯定用押的也把二哥押上结婚礼堂,绝对让他插翅难飞!」
    「你的意思是……未婚生子?」怡女光是用想的就红透了双颊。「不好吧?我奶奶说──」
    「别管你奶奶怎么说了,要嫁我二哥你只能听我说。」意芯执起她双手。「老实说吧,像二哥那种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我简直不敢想他会娶一个怎样的女人进门,可是如果是你,一定能把二哥照顾得无微不至,而且我们又合得来,所以我是一万个愿意把你和他凑成一对,我不会害你的。」
    怡女怯怯地低着头思索片刻,再抬头,脸上有着豁出去的果决表情。
    「好吧,我穿。」
    既然下了决定,怡女就把自己一身装扮交由意芯打理。不只是衣着,意芯还帮她化了淡妆,忙到时间快来不及了,还好君戎正好回家,直接飞车载她去饭店。
    但是如此慎重其事、满怀期待的怡女一点也不知道,夷南并不是真心想跟她约会。
    派对里,夷南早混在一堆所谓的时尚名媛里聊开了。
    一点也不介意让怡女看见这一幕的他,本来就是存心要让她认清彼此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所以故意约她参加饭店里的时尚派对,好让她看看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都是如何优秀。
    为了让怡女自动打退堂鼓,不再死赖着他,夷南决定狠心一次,计划要先对她视而不见,再发挥他「众星拱月」的功力,周旋于美女之间让她自惭形秽,彻底死心,宣告放弃霸着他「未婚妻」的名号不放。
    不过……离约好的时间都过了半小时,人呢?
    夷南边和人聊天边瞄手表,心里不由得开始担心。怡女毕竟刚来不久,对台中的地形也不是很熟,上回听她说为了省计程车费,光找文家她就在台中搭了好几班公车,还差点坐到彰化,这次该不会是又迷路了吧?
    话说回来,她那个人单纯得无药可救,万一在路上遇到要劫财劫色的坏人,假好心地骗她上车,依她对他的死忠程度,该不会为了守贞就咬舌自尽吧?
    夷南开始坐立难安了……
    说他完全不被怡女坚定不移的心意感动,当然是骗人的,何况她虽然不是性感,至少也还算得上是个清秀佳人,如果他想当罗密欧的话,那她就是茱丽叶的不二人选了。问题是自认条件一流、本钱超优的他,目前根本不想为了任何女人定下来,他都敬谢不敏,更甫提「结婚」两个字,他光听都想拔腿就逃。
    所以喽他只是想让怡女打消非他不嫁的固执念头,并不是讨厌到想让她从世果她真的因为他而出了任何意外,那他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抱歉,我我打个电话──」
    他才跟围绕身边的美女们致歉,拿出手机想拨回家探问,就瞧见一位身着银白色低胸性感礼服的美人走进宴会厅。
    不错喔……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身高是矮了点,但比例不错,银白色的长礼服服贴于那侬纤合度的匀称体态上,把那丰胸、纤腰、翘臀全展露无遗,至于脸蛋──
    咦,好像有点面熟耶?这么说起来,连那件礼服也好像在哪见过……
    「老公!」
    就在夷南终于认出那个美人就是怡女的同时,一声清脆响亮的呼唤像雷击般劈得他头昏脑胀,原本围绕在身边的女子,更是迅速地全部退离三步。
    惨了!没想到一不小心,让她焕然一新、小露性感的装扮打败了他视若无睹的A计划,而她朝他走来时那声宣示主权的「老公」,立刻坏了他众星拱月的B计划;更甫提他原先还想在派对上乘机猎艳的C计划了!
    怡女大胆地喊了一声后,脸都红透了。
    呵,她终于喊出口了。
    这是意芯教她的,如果一看见夷南身边有其他女子围绕,千万别客气,叫声「老公」就对了。果然,她一喊,那些女孩子一下子都离他远远的。不过,他脸色有点难看耶……
    「啊!」
    怡女惨叫一声。就因为她太在意夷南的表情而忽略了旁人,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宾客,又踩到自己的裙摆,滑较的同时还撞上了端盘子的服务生,宾客盘子里的两块蛋糕砸上她,服务生托盘上的红酒也泼了她一身……
    「需不需要有人掩护你落跑,省得丢脸?」
    怡女的惨状让夷南看得膛目结舌,彷佛瞧见成群乌鸦开始绕着他嘎嘎叫。和他熟识的电台同事虽然不明白怡女和他的关系,但猜测大概又是他惹出的烂桃花,故意凑近笑问了那么一句,让他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
    「你还好吧?站得起来吗?」
    夷南连忙上前探问跌坐在地、一身狼狠的怡女,这才发现她不但被破掉的酒杯划伤了,脚也轻微扭伤。
    「对不起,你装作不认识我好了……」
    看见众人的眼光集中在她身上,还窃窃私语,怡女又窘又难堪,更觉得自己给夷南丢尽了颜面,轻推着他,要他离她远一点。
    「你真的当我的良心被狗啃光啦?」
    夷南拿了手帕让她按着伤口,不再多说什么,一把将她抱起,直接离开会场。
    「夷南哥,对不起。」走进无人的电梯里,怡女在他怀中羞涩轻语。「好不容易你才决定跟我约会的,结果还没开始就被我搞砸,我其是笨手笨脚!你一定很生气吧?」
    「你都那么惨了,我怎么气得起来?」夷南轻柔地抱着她,对她有惭愧,也有不舍。「伤口很痛吧?我带你去看医生好了。」
    「不用啦!」她连忙挥手拒绝。「一点小伤搽搽药就好了,不要花那种冤枉钱。」
    「那我订间房让你洗个澡、休息一下再回家。」
    「不用啦,那也要花钱──」
    「你看你这一身,不换下衣服,人家还以为是发生凶杀案呢!听我的就是了。」
    怡女低头看看自己衣服上的奶油和红酒污渍,再看看走出电梯后,旁人侧目打量他们俩,的确是很尴尬,也就依了他的意见。
    「你先洗澡,我去买套新衣让你替换。」
    订好房间,夷南将钥匙递给她,再去饭店附近的服饰店替她挑衣服。
    本来只想买一套让她有得替换就好,可是等他走出服饰店,手上却拾了两套家居服、一套外出服,随随便便就花了他将近一万块。
    没办法,老看她穿着那些俗又有力的衣服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简直就是在谋杀他的眼睛,本来以为她那是与生俱来的乡巴佬气质,没得救了,没想到今天打扮起来,还挺有几分魅力。
    果然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花点钱让怡女打扮得赏心悦目些,身为未婚夫的他也才有点面子嘛──
    「不对,我在想些什么?真是的!」
    他边走边皱眉嘀咕。难道「近水台先得月」这句话真的有点道理,一开始明明巴不得能跟铁扇公主借把芭蕉扇,把怡女搧得有多远就多远,现在不但已经开始习惯家里有个她晃来晃去,也开始在意起她的穿着打扮得不得体,偶尔还不小心真的以她的未婚夫自居──他脑袋是不是有问题了?
    「对不起,你装作不认识我好了……」
    这句话突然在夷南脑中响起,像有人拿了根针往他心窝上一扎似的,胸口顿时隐隐作痛。
    他还记得怡女说这句话时的神情,那无辜、害怕又担心他受牵累而丢脸,伪装坚强地推开他的举止,真的教人于心不忍,更放心不下,让他顾不了那么多,只想立刻带她远离那些没同情心又幸灾乐祸的旁观者。
    那一瞬间,他真的舍不得她:
    「不行、不行,事关我的恋爱自由和终身幸福,我怎么可以那么容易心软!」
    他说完才注意到这些自言自语引来侧目,糗得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返回饭店,再也不许自己胡思乱想。
    跟饭店借了医药箱,简单地帮怡女包扎伤口,还饿着的两人赶在客房服务截止前叫餐填饱了肚子,这么折腾一番再搭计程车回家,早已是深夜了。
    「哇!」
    夷南才觉得这么晚了家里还灯火通明有点怪,没想到一抱着扭伤脚的怡女踏进客厅,就听见众人哗然。
    「奇怪了,怎么大家都还没睡?」
    君戎贼兮兮地代表众人回答:「因为听说你今天要跟怡女约会,意芯又把怡女打扮得艳光四射,所以我们在猜你会不会一时意乱情迷,就和她留在饭店过夜喽!」
    夷南自眼一翻。「你们会不会太无聊了?」
    意芯狐疑地盯着他们俩。「二哥,你要不要先解释一下,怡女为什么又换了一套新衣服?还有,她手上抱着的那袋东西又是什么?」
    抬女马上甜笑代答:「这是夷南哥买给我的另外两套新衣服。」
    「三套新衣服?」君戎暧昧地笑瞅着夷南。「二哥,怎么突然那么大方,一口气送三套?该不会是你终于顿误了什么叫姻缘天注定决定跟怡女在一起了吧?」
    「你少胡说了,那是──」
    「啊──」夷南正要解释,怡女的衣袋里忽然掉出一样东西。「意芯,帮我捡一下好吗?」
    瞧她那么紧张,意芯帮她捡起后好奇的摊开一看,竟是条染有血渍的丝白手帕。
    「嘿、嘿。」意芯以为是自己的诡计得逞,奸笑地问:「怡女,这条手帕是怎么一回事啊?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耿直的怡女羞答答地忙摇头。「没有,夷南哥今晚对我温柔体贴,一见我流血就用这手帕帮我擦,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今晚他对我的好,所以我想把这条手帕留下来做记念。夷南哥,可以吗?」
    「呃,不过是一条手帕,你想要就给你吧!」
    夷南没想太多便答应她,将她送回客房再出来,发现一室静默中,大家全用诡异的眼光盯着他瞧:
    「干么?」这些人今晚中邪了吗?
    「要改口叫二嫂喽!」
    在君戎率先高喊一声后,老三成允红着脸起身回房了。
    伯恺皱眉轻咳一声。「我想,可以看黄历挑日子了。」
    意芯笑歪了,立刻点头附和。「婚礼要趁早,搞不好怡女肚里都有小宝宝了!」
    「什──什么小宝宝?」夷南这才明白大家想到哪里去了。「嘿,你们全想歪了!我根本没把她怎样──」
    「都让人家没办法走路,还得让你抱进门了还说没怎样?」君戎笑嘻嘻地说:「二哥,你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都罪证确凿了,还在那狡辩。」伯恺也补上一句。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其实是…‥」夷南急着想解释,大伙却各自打呵欠回房睡免,理都不理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啊~~」他欲哭无泪地哀嚎。这回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