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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不解其意,原想等零厉回来后问个清楚,没想到零厉从此没有再回来了。
    他消失得那么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好似他从没有存在过。
    刚开始的前几个月,扇言还在天天期盼着他回来,但是半年过去了,零厉并没有出现,她的耐性渐渐用光,每天不停哭泣,求爹娘派人去寻找他。一年过去、两年过去,零厉依然没有回来,她开始忧惧零厉遭遇不测,害怕他被猎杀,死在不知名的山里,她好几次都怀疑自己看见零厉明黄深黑的虎皮溅满鲜血,想到零厉可能已死,她就伤心欲绝,受不了那些猜疑,成日抱着虎形玉佩痛哭。
    岁月渐渐流逝,扇言渐渐长大,好几回病得已经一脚踏上黄泉路了,硬是惊险地被拖回人间,她迅速地消瘦,病魔一点一点吞噬着她的身体,她虽不再整日伤心流泪,但是也不会笑了,她的性情变得沉静寡言,日日凭窗远眺,把脸颊贴在玉佩上,想念着零厉陪伴她的快乐时光,想念着零厉离去前惊鸿一瞥的男子身影,她一直相信那个男子就是零厉的化身,她毫无疑问地相信。
    漫长的七年过去,她不再期待零厉会回来了,她执着地相信零厉不会丢下她不管,除非他已死,不在人间。所以,她反而一点都不怕死,坦然面对不断流去的岁月,因为她相信只要死了之后就能见得到他了。
    对于零厉的消失,秋定康曾经如此解释着:“零厉虽会说人语,但他毕竟不是人,他总是要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去。”
    “不是,零厉说他要送给我一件比灵芝草更棒的礼物,他是为了治我的病所以才遭遇危险,无法回来的,他可能已经为我失去了生命。”扇言了解零厉,她相信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
    秋定康和兰卿无言以对。
    扇言思念零厉的姿态就像思念着情人,总是拼凑着她与零厉之间琐碎的记忆,恍然凝思,怔然微笑,幽幽出神。
    曾有一回,兰卿有意试探扇言,半开玩笑似地说:“搞不好零厉还活着,只是被母老虎给拐跑了,娶了虎妻,生了一窝虎儿子。”
    扇言当下惊悸而慌乱,反应剧烈。
    “不可能!他是我的,他是我一个人的!”她狂乱地低声呢喃,双手紧握着玉虎,用力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秋定康和兰卿被扇言严重焦虑恐慌的反应震住,只能不停地安慰她。“娘是开玩笑的,零厉当然是你一个人的。”
    零厉的另有所属比起失去生命竟然更让扇言无法接受,这句玩笑话所引发的后果让秋定康和兰卿洞悉了扇言对零厉的真正感情。
    然而这么多年来,他们从来不敢去问她,不敢弄清楚真相,他们选择忽视,选择让扇言慢慢遗忘。可是七年过去了,岁月的流逝并没有冲淡扇言对他的思念,甚至随着她的年纪渐长,对零厉那份依恋的情意一日比一日深刻……
    “爹、娘,这几日我时常看见零厉。”
    在北风的呼啸声中,扇言轻柔的嗓音拉回了他们的思绪。
    “看见零厉?!”秋定康和兰卿愕然对视,此时屋内虽然被炭火烤得温暖,但他们仍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他有时离我很远,有时又离我很近……”她无力地闭上眼,若有所悟地说道:“我明白了,零厉应该很快就会来接我了。”
    听说濒死的人记忆会变得特别清晰,打从出生开始,这一生的所有画面都会杂乱无章地在脑中闪过,而她所见到的画面绝大多数都有零厉,在濒死之前,零厉的影子排山倒海地淹没了她。
    “扇言,你不能离开爹娘。”兰卿握紧她的手,禁不住哭出声来。
    秋定康眼眶湿热,匆匆地转过身拭泪。
    忽然,房门传来重重的敲门声。
    秋定康微愕,狐疑地把门轻轻打开一道缝。
    下一瞬间,房门被用力地冲撞开来,门后的秋定康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只见一团风雪裹着一个斑烂巨影疾刮进屋。
    “零厉!”秋定康和兰卿一见到熟悉的身影,登时心头大震,双手发颤。
    零厉口中衔着紫灵芝,眼中仿佛没有他们的存在,直接跃上扇言的床,把紫灵芝轻轻放在她的身旁。
    “扇言、扇言……”他低声轻唤。
    “零厉,你来接我了吗?”扇言微微睁开眼,眼神迷离地望着他,嘴角噙着一朵绝美的微笑。
    零厉温柔地注视着她。
    “是,我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