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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合有些紧张,他为什么问这些。“跃跃,你弹的什么曲子?”
    “妈妈最喜欢的那首。”
    难道是他?不,不会这么巧。也许是他们?算了,百合回神,儿子正奇怪的看着她。微笑的在跃跃额上亲了一下。“乖,跃跃该睡了。”“妈妈晚安。”
    五年,事情已经过去五年,说不定杜蕲已经结婚,和他的妻子也有了一个漂亮的宝贝。唉!想这么多干嘛,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容许她后悔,也没机会后悔,那就不要后悔。这一切只为三个好朋友之间的一个契约,做个未婚妈妈。
    杜蕲很早就到了公司,他想见跃跃,急切的想见到。虽然他只见过跃跃一面,只和跃跃离开了一个晚上,但他无时无刻不在盼望天明,或许有某种因素,牵引着他。
    “叔叔。”响亮的童声在杜蕲耳边响起。他不禁兴奋的回头。跃跃今天穿了一条深蓝色的小背带裤,领子上系着同色蝴蝶结,模样俊俏、可人,仿佛见到百合的身影。
    “方惠,谢谢你把跃跃带来。”
    “哪里。”方惠点头谢意。
    “惠阿姨再见。”跃跃大方的自动牵起他的手,惠阿姨说过,今天要跟叔叔在一起,他也很喜欢这位叔叔。
    他欣喜跃跃的主动,带给他一种自豪,为人父的满足。他放纵自己,自从百合离开后头一次没去上班,没有想到工作,带着跃跃进游乐场,吃冰淇淋,他不是大集团的总裁,他只是个平凡的父亲。
    “跃跃,开心吗?”
    “开心。”
    “喜欢叔叔吗?”
    “喜欢。”够了,有了这样的承诺,比什么都满足。
    当杜蕲带着跃跃走进办公室时,可想而知这一路的风尘,及众人差异的目光。曾几何时他们见到过老板脸上的笑容,何时老板的身边多了个孩子。
    有了浩大的广播站的宣传,自然逃不过沈靖南与杨腊的审问。屁股还没坐热,门就被闯入者踢开。同时出现在门口的两人,同时被订在门口,深深的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呈现同样的表情。
    “叔叔,这两位叔叔在干什么?”跃跃悄悄的在杜蕲耳边说,好奇的瞧着门口。
    杜蕲只顾着跃跃,哪有心情理旁外事,经跃跃的提醒,他也知道那是哪些人。“进来吧!傻站着干嘛。”他的心情好,不自觉的连语气也变了。
    “哦。”一语道破两人,回神并回到现实的杨腊首先提问:“蕲,他就是你的儿子?”
    “我的儿子?”他也这么认为,“何以见得?”
    “你没发现他和你很像吗?简直是你的缩小版,特别是他的眼睛,天啦,太像了。他不是?”他不可能不是蕲的儿子,杜蕲转向沈靖南,他也是赞同的点头,“你没问他母亲是谁?”“问了。他不知道。”把昨天下午的事简述一遍。
    杨腊凑到跃跃跟前,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跃跃退到杜蕲身后,只探出脑袋,调皮的回答:“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妈妈说过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说话,我又不知道你是不是坏人。”这几句话听在杜蕲耳里特舒服,他问跃跃问题时没这么麻烦。
    “叔叔不是坏人。”杨腊替自己辩解,向一个孩子澄清他的好人程度。
    “坏人通常都说自己不是坏人,坏人又没在脸上写他是坏人。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坏人。”小嘴嘟的老高,摆出不吃你那一套的姿势。“哈哈”,沈靖南是笑弯了腰,佩服孝的厉害,杜蕲是早就见识,只是赞同的护着跃跃。
    只有杨腊委屈的、害怕的,受伤的、诧异的用食指指着跃跃,语不成调的指控,“他一定是百合的儿子。”
    这倒提醒了沈靖南,他蹲到跃跃面前。含笑的问:“能回答叔叔几个问题吗?”
    “好。”满口答应。
    杨腊不服气的像个孝子似的插嘴道:“不公平,他的脸上也没写好人二字,为什么听他的。”
    “因为我相信这位叔叔,妈妈说人的第一感觉特别重要,我的感觉告诉我他是好人。”
    “欺负人。”杨腊娇气道,“和你妈一样,总是欺负我。”这时他的心里比什么都甜,又回到受百合气的那段日子了。
    不用多说三个男人都说服、信任、肯定他是百合的儿子。但是,杜蕲心里还有一个疑团,那就是姓,为什么孩子姓‘窦’,这是他始终不能明白,也不敢确认的一点。
    圆圆的小手悄悄爬上杜蕲的眉头,轻轻的抚摩,极不开心的劝慰,“妈妈说过,皱眉不好看,要像这样,笑。”跃跃露出孩子天真的笑容,“看,像我这样。”
    杜蕲被这个笑容震撼,这是风儿的笑,只有风儿才会有这样的笑。他曾无数次拒绝不了这个笑,他曾无数次幻想这个笑,他曾无数次回忆这个笑,他曾无数次寻找这个笑。
    按捺不了、平复不了,他不能再等,抱起跃跃向外跨步,前方的曙光越来越亮。
    跃跃在这时提出一个小小的问题:“叔叔,那个叔叔怎么知道我的妈妈叫百合。”杜蕲稍稍看了一眼手中的孩子,底下的的脚步更快了。跃跃没有得到答案,好奇的看着后方笑眯眯的看着他的叔叔。“爸爸,我有钥匙,为什么不进去。”“我们要等你妈妈回来一起进去。”
    在跃跃天真的问出他的第一个问题后,杜蕲就要他改口叫“爸爸”:在跃跃天真的问出第二个问题“你也姓杜吗?”,他就更坚决的叫他喊他爸爸;在杜蕲点头回答跃跃后,杜跃跃喊出他今生叫的第一声“爸爸”。
    问起儿子为什么说他姓‘窦’,这又是一个小笑话,儿子的小聪明。
    原来跃跃在看电视时知道湖北人说‘杜’是‘逗’的语音,于是他就自做主张的告诉陌生人他姓‘逗’,因为妈妈说过,不能告诉陌生人他的真实姓名,可谁叫他又太可爱了,问他的人当然多了,那就只好自造一个了,要不不就违背了妈妈的教导。
    可是他很喜欢‘叔叔’,不忍心不告诉他,所以就说了自创的名儿。却没想到惹来杜蕲的苦恼。
    等了很久都没见到百合的人,只怪他们到的太早。杜蕲的脚程快,心快,速度自然快。本来要先找到方惠问出她们的住址然后才能到,没想到这喧灵鬼说他知道他家在哪儿,因为妈妈叫他记牢,麻烦又减少。
    ‘叮’,不远处传来轻微的碰撞声,慢慢的移进,飘到父子俩的耳里。“妈妈回来了。”跃跃说出杜蕲的想法。
    这个声音他怎么会忘记,风儿最喜欢玩手腕上的镯子。送给她的十九岁生日礼物。期待,等待,风儿高兴见到他吗?五年的时间她变了吗?心急的疑团一个个浮现在他的脑中。
    “妈妈。”
    所有的思维,动作,脉搏、心跳、呼吸全在这一声妈妈中停止。百合的笑容在抬头这一刻凝滞,原以为眼中只会出现儿子的身影,多了什么?一双既陌生又熟悉比儿子的眼睛放大版的更具吸引力一直出现在梦中的深邃黑眸悄然反映在她的瞳仁中。
    他的视线离不开,离不开那渴望多时的笑容,此刻真实的重现。她比想象中更美,成熟,妩媚,多了女性的娇柔。“你们怎么啦?爸爸,妈妈回来可以进去了。”跃跃自顾自的拉进百合推到门边递上钥匙。
    这门怎么开,平时很好打开的锁怎么出了状况?百合很努力,可它就是唱反调一动不动。钥匙在几经周折下掉到地上。
    像只受惊的兔子,她认错的对上他的脸,让他怀念许久的红唇钝钝的微微开启:“我……”不争气的蓄意多年的泪水滚滚的在狭小的空间打转,“我,我不知道它,它怎么就打不开了。”
    杜蕲弯身捡起地上的钥匙,插入匙孔,‘奇迹般’的在‘咔’的一声下门开了。无语,亲呢的替她顺顺耳边散落的发丝,而后简单的摊开双臂,深情温柔的凝眸注视,在那双无法躲避的瞳孔中,百合扑进等待已久的胸膛,蓄意的手臂收紧环绕纤细的腰,禁锢多时的泪水宣告崩堤,不能自控的从眼眶中冲泄下来。
    一旁的小观众极具大人味道的摇摇头,推门而人,带上房门站在门后低嚷,“现在的年轻人感情真是丰富,唉,我落伍了。”不过没多久,里面传出的抗议声制止了外景。“少儿不宜。”他是不拒绝他们的亲热,不过也要想想他的肚子,等他的温饱解决,他们要怎样随便。
    杜蕲参观了让百合母子俩住了一年的小居室,两间房,一个客厅,大的跃跃住,就其玩具量来看确实需要。
    满屋子的玩具皆由一个叫‘曹叔叔’的人送的,有这样的人存在?不,他没有生气,他还要感谢这个人!以后不会再有,他的儿子由他照顾。他怎么能够生气,以前就是太多的误会造成与风儿的分离。
    好吧!他是有那么一点点生气,有那么一点点嫉妒,只有那么一点点,他凭什么比他早一步结识他的儿子?不过最主要的一点,这人是不具威胁的,如果他的威力大,风儿早嫁了。杜蕲窃喜。
    三个人享受天伦之乐时忘却了另一个人的着急。他带跃跃回家。没有跟方惠说一声,害的她到处逢人就问总裁在哪儿,害的她让人误会她和总裁的关系。
    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负荆请罪,等待百合姐的泪水轰炸,谁叫她活该。走到门口没听到叹息声,反倒笑声嚷嚷,方惠用力的掏掏耳朵贴在门逢上听,确实没错。
    推门而入,在她多次揉眼、眨眼、捏脸的状态下确定眼前坐着的就是她寻找了一下午的老板,跃跃,她是哭笑不得的感谢上天,哈,盼望的人出现了。辛酸啊!这一路的辛苦有谁明了?
    她像一个木头人钉在门口许久才知上前,跨步,行走,问问题。“总裁,你,她,他。”
    三个人的目光,六只眼睛聚集到一处,光线还是有点亮度的。方惠觉得自己像个人侵者,不久就要遭到围攻,先用激光性质,再来,再来就是什么?不禁对未来命运担忧。
    “惠阿姨,你怎么了?你在学机器人说话吗?他是我爸爸。”
    爸爸,总裁是跃跃的爸爸,那不就是百合姐的丈夫。这是一团什么乱七八糟的线团,她实在是糊涂的一塌糊涂,却又清楚的不能再清楚,跃跃讲的很明白、易懂。
    “方小姐,谢谢你让我和我的家人团聚。”杜蕲说。“哦。”方惠呆呆的点头回应。倏地意识到家人团聚不就多了她这个外来者。哦,天啊。怎么能够打扰,至于她理不清的头绪回家整理吧!“我回去了,再见。”飞似的逃离现场,爆炸大新闻。
    第三次同坐在阳台上赏月。跃跃很乖。很自觉,很早就上床睡觉。今晚的月亮也是大大的满月。
    几载的人间,几许的分离,五年后的今天再次相逢,是前生的宿命亦或是今生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