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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8

    还好,这一次我们在一起了。
    王洵的鼻音忽然重了起,气息不稳:嘉裕啊我爱你。
    结尾:
    另一个世界。
    知道谢嘉裕死的时候,我正在美国的佛罗里达州和小侄子在一起,电话不是王洵打过来的,是林巍打过来的,他跟我说,谢嘉裕死了。
    我好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哥哥死后,我毕业就到了美国,和姐姐们住在一起,谢嘉裕这个名字我应该有好多年没听到过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王洵。
    我知道一个秘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连林巍也不知道的秘密,王洵喜欢谢嘉裕。
    我还记得那个夏天,我看到王洵亲了谢嘉裕,他亲完了还是少年时候的谢嘉裕的脸后,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一股浓浓的宠溺。
    我从前还不知道原来男生也会喜欢男生,直到我哥哥和傅晶那件事情发生后。
    如果没有那件事情,我根本不会知道王洵喜欢谢嘉裕,因为王洵丝毫没有表现出一丝对谢嘉裕的喜欢,就算是高中毕了业,两人各奔东西,我也没有看出来,王洵是喜欢谢嘉裕的,那时候我甚至在想,是不是我想错了,那个吻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含义。
    但我看的出来,谢嘉裕是喜欢王洵的,虽然我们几个人总是在一起,但是谢嘉裕对王洵就是不一样,以前我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到后来知道了王洵对他的感情后,看向他们两个的时候,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少年时代我年少无知肆意放肆,知道王洵喜欢谢嘉裕,正好谢嘉裕对王洵也是百依百顺,开了谢嘉裕不少的玩笑,现在想起来,才觉得十分的无理过分。
    我坐上了回中国的飞机,那片我十几年没有回去过的地方。
    谢嘉裕母亲去世以后,就是个孤儿了,他的葬礼全部是由王洵举办的。
    我回国的时候,林巍开车过来接我,我问他王洵去哪了,林巍不吭声。
    直到葬礼的那天,王洵才风尘仆仆的回来。
    我、林巍还有吴子玉坐在包间里面等他,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谢嘉裕的名字,王洵出现的时候我还是小小的吃了一惊,他整个人看起来糟糕极了,虽然说将自己收拾的还算是整齐,但是脸边带着青黑色的胡茬,整个人瘦脱了相。
    他跟我们打了招呼过后便坐了下来,也没见他笑,眼睛里面没有神,默默的喝自己杯中的茶。
    我在国外呆了几年,性格较之前相比也沉稳了不少,此刻我们四个坐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显得尤为的尴尬。
    王洵是和谢嘉裕关系最好的一个,我想,谢嘉裕去世之后,他一定是最难过的那个。
    可是王洵与我们相比,却是显得最沉稳的那个人,他只是因为不停的奔波消瘦了不少,看到我们几个人都沉闷的坐着,他首先站了起来,端起了桌子上的杯子:最近胃不好,就以茶带酒吧,今天我做东,也感谢你们过来,送嘉裕最后一程。
    说完后,他一饮而下,我也端了起来,喝了一杯。
    王洵:吃菜吃菜,我们几个兄弟也没好好的聚在一起过了。
    聚会过后,王洵说还有事情,就先走了,我坐林巍的车去了酒店,随口问了一句:王洵去哪了?
    林巍沉默了一会儿:他这几天,都睡在谢嘉裕家里面。
    我望着窗外的景色,五彩斑斓的光打在我的脸上,原来到现在,王洵对谢嘉裕,还是有那么一点感情的。
    从初中到现在,应该有十七八年了吧,这期间他们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之。
    谢嘉裕的葬礼定在周末的时候,那天正好下着小雨,谢嘉裕父母都不在了,爷爷奶奶也相继去世,除了王洵,他还真是赤条条的一个人,我忽然觉得他有点可怜。
    王洵抱着他的相框从车上下来,相框上是二十几岁谢嘉裕的模样,抿着嘴唇笑,笑得有点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张照片是哪里来得,但我感觉是从某张照片上面截下来得,找照片的人像是费了很多心思,才找到了这张一样。
    王洵身边有人替他撑伞,他面色沉沉的,浑身透露着一股阴郁的感觉。
    相框被他亲手放在了灵堂上面,周围的挽联不多,有我送的,林巍送的,还有吴子玉送的,之后的那些,都是一些没听过名字的,好像是他们公司的员工。
    谢嘉裕一生都在围着王洵转,自己没个朋友,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们,到头来给他悼念的,却是他最讨厌的人,听起来也十分的讽刺了。
    我参加过几场葬礼,虽然不多,但是没有一场像这场这么安静的,没有一个人哭。
    王洵请了高僧来给谢嘉裕超度,我们几个站在外面,等来吊念的人走完了,才进去。
    高僧做完法事之后,王洵冲他点点头,那是个圆脸的和尚,对王洵说:施主节哀,逝者已经安息,会去极乐之地的。
    王洵点了点头,命人打点了法师,安排之后的事情,他手中抱着一个盒子,对我们们说:这是嘉裕的骨灰。
    我是那个时候才知道,他这几天风尘仆仆的,是飞去了谢嘉裕飞机失事的那片海湾,等人将尸体打捞上来认领。
    飞机失事后的尸体残骸一般随波逐流,很少有找到的,我知道那场事故,整个飞机上没有一个人活下来,总共打捞上来了三十具尸体,还好里面有他的,至少是魂归了故里。
    葬礼完了之后,我们要随他去墓园,王洵说,我们几个也算是谢嘉裕的朋友了,给他送行的人太少,他也不会太开心,虽然这个人在的时候没什么朋友,但是最喜欢热闹。
    从殡仪馆出来后,雨下的愈发的大了,我们坐的是一辆商务车,从上车到现在,车里都没人说话。
    墓园是王洵早就选好了的,这地方据说风水极好,当初吹嘘的很厉害,说是葬在这里面灵魂可以转世重生,所以一块墓地炒出了天价,可是我是不信这些的。
    一路从底下上去,我们或多或少都淋湿了不少,尤其是王洵,整个身体都湿透了,他却还是那般的面无表情。
    我本以为,王洵对谢嘉裕的感情也许就那样了,不然为什么这人呆在他的身边这么些年,两人却还是普通的兄弟情谊,没有越距一步。
    可是直到我们到了墓园里面,我才觉得我错的有多离谱。
    我站在最后面,撑着伞。
    前面忽然传来一阵惊呼,我一怔,王洵抱着那个盒子,居然直直的往给谢嘉裕挖好的那个坑里面冲,林巍拦的晚了一点,他半个身子都进去了,裤腿落在里面,漆黑的腿管蹭上了一大堆的泥土,看着肮脏不已。
    林巍红着眼睛喊道:王洵你疯了吗?你疯了吗?
    从我回国到现在,甚至在刚刚的葬礼上,王洵都没落一滴眼泪,甚至连眼睛都没红,此刻却是崩溃的大哭了起来,他疯狂的撞开林巍,抱着盒子想跳下去。
    我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待几人挣扎了一阵,我才慌忙的将伞扔掉,下去捞人。
    他的手紧紧的抱着盒子,嘴巴里面不停的叫着两个字,嘉裕,嘉裕,我的嘉裕啊
    那场雨下的很大,他的喃呢像是也埋没在了雨中,听起来模糊又遥远。
    我走的那天,晴空万里,不知道是不是近日来都连绵阴雨的缘故,天边还有一道彩虹挂在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