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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心里感慨道,看来学校又要多一座实验楼了。
    我笑着对他道:快吃快吃,看看汤好不好喝。
    他喝了一大口,很夸张的对我说:太鲜了,简直比米其林的大厨做的还好喝。
    郑宝喝了几口,忽然问我:嘉裕,你分科怎么改了?
    我正给他拿纸巾,听到他的话一愣:你说什么?
    郑宝仰头将碗里的汤喝完:就是你的文理分科啊?不是说好选文科吗,怎么忽然又选理科了。
    我站在走廊上的时候,还觉得浑身冰凉,走廊尽头有一扇窗户,里头透进外面日头正大的太阳光,刺的我眼睛疼。
    郑宝的话回荡在我耳边。
    那天学习委员来看我的时候,和我说的,他还笑话你当初说的那么信誓旦旦,非文科不选,结果还是屈服选了理科。
    那一刻,我只觉得脑子中跟装了浆糊似的,怎么识别不出郑宝嘴里在说什么,郑宝笑着说:真好啊,我让我爸妈找找关系,把我们送到一个班级里面。
    我却问他:你在说什么?
    郑宝也愣了,他问我:你不是最后选的理科吗?
    病房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我的嘴唇抖了抖:我当时写的是文科,我写的文科。
    那时候,郑宝傻了,他说:怎么可能,学习委员说了,是理科,都录入系统了。
    我的文理分科单子,是刘女士去交的。
    我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看着电话联系人里她的名字,却迟迟没有按下去,最后我深吸了一口气,打给了班主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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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不会变
    等待电话接起的时间,像是被拉的很长,我盯着医院墙壁的瓷砖,这一刻脑袋放的极空。
    怎么会呢,一定是学委搞错了吧。
    我想着,居然还笑了笑,电话在这时候被接起了。
    喂?哪位?
    我迟疑了一秒钟:是我,吕老师,我是谢嘉裕。
    吕方哦了一声:谢嘉裕啊,有什么事情吗?
    在我的学生时代,一般不会给班主任打电话,其实说倒底,还是我心底有着对老师的害怕,那话在我的嘴里滚了一圈,迟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吕方又问我: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我:吕老师,我想问下我的文理分科的事情。
    几分钟的交谈,放下手机后我只觉得自己像是从冰窖里面捞出来似的。
    经过我的反复确认,我的文理分科单子的确被改了,还是刘女士亲自交过去的。
    吕方听到我问完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原来你都知道了?
    原来我都知道了?
    我脸上一热,眼泪像珍珠似的滚出来了。
    原来只有我不知道了。
    吕方:你妈也是为了你好。
    一直道最后,我都没能说几句话,因为我怕一开口,情绪就会止不住的在那一刻崩溃。
    吕方:其实我也不赞同你母亲的做法,可是她向我承诺过,会说服你,说实话,作为你的班主任,也同样认为,选择理科,对你的前途更加的有帮助。
    没事的,你回去后再和你的母亲谈一谈吧。
    我对着墙站了几分钟,待情绪平复了些,抬手擦了擦眼泪,可是我没敢再进郑宝的病房,只是给他发了个消息:我走了。
    刘女士今天回家回的格外的早,她最近升职了,连着工资也涨了不少,笑的满面春风。
    我回家的时候她已经将菜做好了,听到我关门的声音,在厨房里面喊道:嘉裕回来了?把书包放下,洗洗手,可以吃饭了。
    我没有像往常那样应答,将书包放在了玄关处,默默的脱鞋进去。
    饭桌上摆着红烧排骨,清炒蒜苔,煎小黄鱼,中间还有一锅骨头汤。
    热气缓缓的上升,熏的我眼睛都红了一圈。
    到了家中,那股怒气夹杂着委屈与伤心的情绪又一下子涌了上来,我眼睛里又开始冒水珠了。
    刘女士匆匆的端了一盘菜上来,转回去把饭给盛上,丝毫没有发现我的异常。
    我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背影,心想,为什么?
    刘女士上辈子去的早,没能等到我成家立业的时候。
    大概是我以前资质平平,不甚聪明,她对我从来没有别人家长那般大的期望,虽然偶尔嘴上会说说,但是她对我求得不多,平安就好。
    也许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刘女士没了老公,双亲也早就去了,除了我她几乎是无依无靠,所以我做什么,她常常都依着我。
    我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偷偷的将我的志愿改掉。
    刘女士坐在椅子上,看我站着,说:你站着干什么啊,快坐下吃饭了。
    我跟个木头似的缓缓坐下,刘女士挑了一块排骨放我碗里:快尝尝,好不好吃。
    我拿起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那块肉,夹了两下,最后放下。
    刘女士:今天怎么了,做了你最喜欢的都不吃?
    我嘴唇抖了抖,忽地抬头,看向她的眼睛:妈,我的文理分科是不是被你改了?
    刘女士一愣,她僵了好几秒,忽然脸上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你你知道了。
    听我班主任说的时候,我心中还没有那么的难过,听她这么一说,我的心像是被剜了一刀。
    刘女士放下手中的筷子,脸上带着点躲闪:嘉裕,乖啊,听妈妈说。
    她话音一落,那一刻我的情绪彻底爆发了,我说话都止不住的抖,但我依旧压着,努力用一种平静的语气与她说:妈,给我改回来。
    刘女士搓搓手,看着我:嘉裕,你以前不是告诉妈妈,你想当个工程师吗?
    那是我幼儿园还在玩拖拉机时候说的话,她用这话来挡枪,我一时竟然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刘女士知道自己这个做法十分的不好,她擦了擦手,干笑了一声:嘉裕啊
    我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将椅子往后一推,凳子的脚与地板一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我转身的幅度过大,一不小心将桌上的饭碗碰到了地上,小小的瓷碗啪的一声,立刻四分五裂,米饭撒了一地。
    我余光中看见刘女士的眼睛红了,可是我依旧没有停住,直直的走到了房间里,将门关上。
    我舍不得对她大喊大叫,但她做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不能与她平静协和的吃完这顿饭,我实在办不到,我怕自己做出过分的事情,于是只能躲起来。
    也许我自己呆一会儿,我就会平静了,也许我自己呆一会儿,我心里那股怨气也就过去了,我就会理解到她的用心良苦。
    可是我自己呆着,呆呆的坐在床上,却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自己呆一会儿,就会平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