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们把宇宙所有权柄聚合起来，会获得谁残留的力量？”
    诺登斯微笑着吐出绝杀。
    犹格.索托斯的诞生是阿撒托斯与伟大父神力量交互的结果。
    虽然尤格.索托斯自己并不知道，伟大的父神拥有何种神力与权柄，也不清楚伟大父神留在自己体内的力量是什么。
    但当初在自己受到感召创造宇宙时，的确感知到了一种从未体悟过的力量在体内滋长，最后在开辟宇宙的一刹那，支撑起了宇宙稳定的运行以及抵御外层空间熵的能力。
    看着诺登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犹格.索托斯觉得事情应该八九不离十，前者没有诓骗自己，作为伟大父神的直系下属，祂的确能够将宇宙全部权柄融合成为伟大父神的神力。
    不能给祂们这个机会。
    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也不行。
    犹格.索托斯猛地锁定宇宙中回收权柄的布鲁斯，正要移动到后者身侧，但有一个外神比祂更快。
    姆西斯哈，祂动了。
    早在被尤格索图斯祂们放出来的时候，姆西斯哈就察觉到了布鲁斯身上的印诀，明白后者就是祂要猎杀的对象。
    只是之前碍于宇宙存亡和自己的生死安慰，祂没有功夫去留意布鲁斯，现在突然发现，布鲁斯居然是唤醒阿撒托斯最重要的一环，自然不能在等下去了。
    时光被撕裂，这一瞬间，就连诺登斯都没来得及阻止姆西斯哈。
    掌握了时光的外神，非常难缠。
    时光倒转，踏着每一个时间点的脉搏，姆西斯哈迅速接近布鲁斯，出现在后者背后。
    看着毫无察觉的布鲁斯，姆西斯哈丑陋的巨大狼脸裂开，利爪撕裂时空。
    布鲁斯的身躯轻而易举地被狼爪扯破，布娃娃般落在地上。
    手中绵糊糊的手感让姆西斯哈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还没等祂进一步行动，胸口被什么东西给生生刺穿，撕裂灵魂的痛楚将其钉死在了星空深处。
    “吼——”
    巨狼目眦欲裂，祂低下头，看着那柄无比熟悉，散发着愿望之力的圣枪。
    这是奥丁的武器，冈格尼尔。
    “你，居然拿，奥丁的武器对付我？”
    姆西斯哈的脸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祂扭转脖颈，却只看见面容淡漠不似人类的布鲁斯。
    “你以为我是谁？你以为我是之前那个被冈格尼尔钉死的化身吗？”
    祂嘴角裂开，犬齿滴落浓稠的涎水。
    “我可是，姆西斯哈！”
    “吼——”
    巨狼双腿猛地发力，身体猛地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星空都为之战栗。
    作为能与拥有全知全视权柄的犹格.索托斯正面厮杀的外神，姆西斯哈全身没有一丁点儿的短板。
    被冈格尼尔刺穿，似乎完全不影响祂接下来的行动。
    恐怖的神力宝筏，姆西斯哈就要用力将冈格尼尔给生生折段。
    “一截世界树枝就想要困住我？这种事，你不如叫尤克特拉希尔自己来！”
    轰！
    狂暴的神力狂涌，然而布鲁斯却依旧一脸淡然。
    看着陡然发力的姆西斯哈，后者同样一脸狞笑着望着布鲁斯。
    似乎看见了贯穿自己胸膛的圣枪被一把折段。
    神力震动时光，整片星空乱成了一锅粥，布鲁斯脸色依旧淡漠，姆西斯哈的表情却慢慢僵硬了。
    只看见洞穿祂胸膛的冈格尼尔毫无变化，刚才那样恐怖的神力爆发居然没有损伤丝毫。
    一个穿着白色轻纱长裙的小女孩，不知何时出现在布鲁斯身旁。
    正歪着脑袋看向姆西斯哈，巨狼的表情僵硬在脸上，祂望着突然出现的小女孩，血盆大口张开，久久不能闭合。
    “……尤克特拉希尔。”
    女孩笑盈盈地望着祂。
    “你刚才不是叫我吗？我现在来了。”
    真实宇宙上方。
    看着被世界树钉死在原地的姆西斯哈，犹格.索托斯的脸彻底黑成了煤炭，虽然祂根本没有脸，只有一团团的光球。
    “世界树，醒了？”
    “你觉得，当初九界破灭，为什么那么晚了我还要赶过来。”
    诺登斯饶有深意的看了犹格.索托斯一眼，果不其然，后者立马懂了。
    “你拿了世界树的残骸？”
    诺登斯没有多言，但眼下的状况已经无须更多的解释。
    下一刻。
    外神与旧神撞在了一起。
    一层神力护罩将整个真实宇宙囊括在内。
    这算是双方目前唯一的共识。
    除了格赫罗斯以外，没人想要宇宙破灭，无论是想要苟活的外神，还是想要通过唤醒阿撒托斯，来找回伟大父神的旧神。
    祂们都只是为了生存罢了。
    如果有人告诉祂们，在这个世界所有生灵眼中，屹立于最顶峰的外神与旧神，其实都只是在生存线上挣扎的可怜虫，恐怖没人会相信。
    但事实有的确是如此。
    何其可悲。
    地球。
    大气层外，一艘艘巨大的飞船停泊于此，在其下方，还有无数小得多的飞船在来回运输逃难的人员。
    主舰内，望着面前水蓝色的行星，乔治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扭头看向同样苍老的杰克。
    “布鲁斯先生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
    杰克摇摇头，他坐在一旁，脑袋几乎埋进了裤裆。
    突然，他又起身，看向光幕中的地球，在整个世界被飞船笼罩的忙碌内，唯独只有一处区域安静无比。
    “还是没办法进去吗？”
    乔治没有回头也知道杰克说的是哪儿，对于后者的家乡，他同样无比纳闷。
    “很奇怪，无论我们如何都接触不到那片土地，甚至于元素乱流也不存在与此，就好像你的家乡，和我们并不处在一个时空。”
    杰克的眉头同样皱了起来，但现在也没有时间多想，家乡不遭难就是最好的了。
    “希望群星归位也不会影响家乡吧。”杰克在心头许了个愿。
    就在这时。
    呜——
    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的响起。
    指挥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脸色苍白的路德维希大步跨入，身体一歪，幸好被赶上前的乔治扶住，才没有倒下。
    “怎么了？”乔治焦急道。
    只看见路德维希双目瞳孔扩散，喃喃道：
    “西太平洋……西太平的封印，被破坏了。”
    ！！！
    “什么？”
    乔治二人脸色大变，突然身后又传来人工智能的响声。
    “乔治校长，检测到西太平突然出现高能级反应，元素乱流突破阈值。”
    “警告！警告！请舰队立即脱离地球，第一波元素真空导致的时空坍塌预计还有一分钟开始，覆盖范围。”
    人工智能这时也顿了顿，极端的间隔后，声音才继续响起。
    “覆盖范围，太阳系。”
    “见鬼！”
    乔治脸色涨得通红，他看向人工智能。
    “不是说，预计最断都有十二个小时，为什么现在才两个小时不到，克苏鲁就脱离封印了，为什么！你回答我！”
    面对暴怒的乔治，人工智能闪烁片刻后，无力的缓缓暗淡下来。
    “抱歉，乔治校长。”
    随着人工智能的声音，指挥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现在他们才运输了全球不到五分之一的人，如果现在就走了，也就意味着，将有四十多亿人死亡。
    “走吧。”
    沙哑的嗓音在舰长室内回荡。
    杰克抬起头，看见了满目血丝的乔治。
    “乔治，你……”
    “我说，走！”
    白发老者突然从地上跳起，他双手撑着人工智能面前的光幕，声嘶力竭地大吼道；
    “我，校长乔治，命令你，现在出发！”
    “是，乔治校长。”
    人工智能得到授权，下一刻，所有舰队的曲率引擎启动。
    就算是光速飞行，一分钟也绝对离不开太阳系。
    唯有空间跳跃才能做到。
    而加载了空间跳跃引擎的，只有主舰，也就意味着，所有负责运输人员的登陆舰，也将被毁灭。
    空间引擎的光辉闪动。
    这一刻，人工智能将情报全部发放了下去，这是乔治的命令。
    人类，不应该不明不白的死去。
    这个时候，旧日的污染已经不重要了。
    地球上，无数人得到了这个此生从未接触过，无比荒诞的答案。
    可如今发生的事却告诉着他们，这不是虚假的谎言。
    一分钟。
    很快就到了。
    西太平洋下方。
    一个巨大的阴影浮现而出。
    随后。
    旧日支配者，克苏鲁。
    回归！
    轰！
    一瞬间。
    整个太阳系的元素被克苏鲁吸收。
    宇宙内，混乱的元素倒流，整个太阳系化作元素真空。
    恐怖的元素浪潮摧毁一切，时空塌陷。
    首当其冲的便是冥王星，这颗星球连万分之一秒都没有坚持住，便瞬间被压成齑粉。
    土星，水星，金星，太阳。
    最后是地球。
    太阳系外，乔治沉默着看见太阳系毁灭的整个过程。
    两行浊泪流下。
    他在这一刻想到了很多，对着孤零零，原本无比热闹此刻却死寂一片的星空。
    他想到了人类与邪神的对抗，想到了他们剖析外星人的科技，想到了炼金术的诞生。
    为了避免群星归位带来的末日，他们的计划从星火的传承，到了此刻全球人的大逃亡。
    从只能活下少数人，到此刻已经能带着全人类离开地球。
    还有外星移民计划，史密斯他们独自前往孤寂的星空。
    这个时候，应该很绝望吧。
    毕竟，宇宙从不安全。
    乔治闭上了眼。
    他想到了很多很多。
    可是。
    这一切的所有都在旧日面前被摧毁殆尽。
    他，累了。
    “难道，我们人类真的就没有希望吗？”
    他喃喃自语，此刻却无一人回答。
    因为无论是路德维希还是乔治，他们也都想要一个答案。
    全部幸存的人类，也想要一个答案。
    “会的，会有的。”
    柔和的嗓音在全人类耳边响起，没有神性，没有淡漠。
    就像是邻家哥哥，看着哭鼻子的你，那如阳光般灿烂的微笑，以及帮你拭去泪水的大手。
    散发着光辉的人影出现在太阳系中。
    他穿着简单的体恤，牛仔裤，白色的运动鞋，黑色的头发微微遮住额头，五官柔和，黑色的眼瞳深邃，宛若藏着整个世界。
    他在高空看着所有人，每一个人都能看见他的容貌。
    乔治个杰克他们也看见了，可是他们却不认得这就是他们认识的布鲁斯。
    此刻的布鲁斯已然换了一副面孔，此刻的他，是那个生活在平静地球上的李晟，而不是这个克苏鲁世界的布鲁斯。
    冈格尼尔出现在他手中，原本地球的方位，克苏鲁正在舒展身躯。
    可还没等祂享受这个全新的宇宙。
    冈格尼尔从时光之外飞来，于命运的背面，将克苏鲁钉死在了历史不曾照耀的阴影处。
    权柄回收完成。
    倒流。
    布鲁斯屈指一弹，时光在他手上好像面团似的。
    轻轻一弹，整个世界开始倒退。
    看着飞船中的杰克，布鲁斯突然低笑一声。
    “狗剩，回家吧。”
    飞船内，杰克猛地起身，他瞪大了眼睛，一个字堵在嗓子眼里。